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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前传(五)

第一次见杰德的时候我他个头还没我高,也不会说德语,管家告诉我这个男孩是我的弟弟。

这个弟弟在后来的日子里,在我被欺负的时候替我挡拳头。他脸上挂了彩却还一直安慰什么都做不了就只会哭的我。

我当然有问过爸爸,为什么会突然有了个弟弟。答案是,他是小时候意外出事的家里司机王庆年的儿子,本名叫王小秋。

很多事情想要了解的话很简单,所以我了解到了我爱着的这个人由于我父亲所遭遇的家庭悲剧,也知道了为什么我和爸爸通电话的时候,对面那个女人的声音会让他那么难过。


于是我理解了他恨我。


愧疚的心情从来没有停止过,我非但不是一合格的兄长,还渴望和他维持这种畸形的关系。他就像个宝贵的礼物一般出现在我的十四岁。了解到背后血淋淋的真相,于是我在这段感情里退缩了很多次,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,也是因为我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配不上他。


我很没用,反抗不了那些欺负我的白人,所以比我小的弟弟成为了捏紧拳头保护我的人。

即便在感情里我也是弱势的一方。我曾经很执着于他口中的爱,我害怕他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快乐过。我知道柏林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栖身之所,和我一起生活也不是他想要的。可我还是会任性地问过很多遍,他不随我的意,我也不示弱,把自己关在卧室哭到双眼通红,我不知道自己表现出的难受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,也许我只是在惩罚自己。结果往往是他很难受的道歉,抱着我叹气。我也不愿意总是吵架掉眼泪,可只有这样他才愿意承认他爱我。了解那些经历之后我才明白要求他爱我其实是我的错。

爱不爱也都没关系的,只要我爱杰德就可以了。


我的杰德,其实过去那些身在德国的日子,他是真的很疼爱我,连吵架都不会对我说重话,即使在我任性过头的时候,每每看到我掉眼泪也总是会服软。我有时候就好像有受虐倾向,他总是说我傻到让他难以理解,因为我为了一个吻或者一句我爱你愿意做很多事情。


那几年里他从没和我说过分手,却问过我很多次要不要分开,说一切决定权都在我。


小秋。

王小秋。

他不是王小秋,也不是林季子,他只是我一个人的杰德,他是值得所有美好事物的本该拥有幸福家庭的小孩。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安全感。他是我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。


我对爸爸没有很强烈的感情,我总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,那些霸凌我的白人曾经嘲笑过我没有家人,他们说我可悲到除去优越的生活以外一无所有,事实是我的情感生活在遇见杰德以前是空白的,我有多爱他就代表我内心有多么渴望爱。

从小就一个人长大的我在真正感受到被爱以后只是更加害怕被抛弃。始终都不曾抛弃过我的人只有我的杰德,所以我当然愿意相信,他在船上第一个杀掉我只是因为想要把我带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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